这时候，一个尖锐又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。
“你看什么看？都这样了，你杵在这儿能有什么用？”
我僵硬地转过身，看到了陆心妍。
她穿着一身名牌套装妆容精致，眉头紧皱一脸嫌弃擦着她那个名牌包。
“我跟你说话呢，林瑞坤，你聋了？”
她提高了音量。
“我早就说过了，我很忙，哪有时间二十四小时盯着他？再说了那小子自己淘气能怪谁？”
“你至于摆出这副要死的样子给我看？”
我盯着她，一个字一个字地问：“打老师打电话告诉你的时候，你为什么不带他去医院？”
“小杰回家跟你说疼的时候，你为什么不管？”
陆心妍翻了个白眼。
“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玩游戏吗？谁知道会这么严重？”
“再说了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忙着呢，哪有时间管这个破事”
我的手开始发抖。
“你知道孩子在家疼了一整晚吗？”
“你知道他一直在喊疼吗？”
“你知道只要你带他去医院，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吗？”
陆心妍不耐烦地摆摆手。
“行了行了，别在这儿跟我讲大道理。”
“跟那老师一样烦，老师当时还跟我哔哔叨叨的让我带他去医院，真把自己当回事了。”
“我怎么做事还要她教？我是他妈，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，她管的着吗她！”
“谁能知道真能出事？这能怪我吗？真是有病，我懒得跟你说！”说完她转身就走了。
她说得理直气壮。
好像错的人是我，是老师，是全世界。
唯独不是她。
结婚十年。
我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，变成了一个十项全能的家庭主夫。
白天努力工作挣钱，晚上回家洗衣做饭带孩子。
辅导作业，开家长会。
所有人都夸我是个好丈夫，好爸爸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我活得像条狗。
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。
我捂了十年，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。
可我错了。
陆心妍的心，是冰，是铁，是永远不会融化的冻土。
除了五年前醉酒的意外，她从不让我碰。
也幸好有那场意外，我们有了孩子。
孩子成了我在这个“冰冷”的家里唯一的温暖。
孩子出生后，她抱孩子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。
每次抱都像是拎着一件脏衣服，满脸都写着嫌弃。
小杰学会叫“妈妈”那天，我高兴得像个傻子，抱着孩子去找她。
她正坐在沙发上，对着手机笑得一脸甜蜜。
我把小杰递过去：“心妍，你听，儿子会叫妈妈了。”
她头也没抬，不耐烦地挥挥手：“知道了知道了，吵死了，带出去。”
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她是真的在忙工作。
现在我才明白，她只是不爱我，所以也不爱小杰。
我死死盯着她离开的方向.
我掏出手机，手指颤抖着给她发了条微信。
“陆心妍，你现在满意了吗？”
信息发出去，石沉大海。
过了足足五分钟，一条信息弹了回来。
“你发什么神经？跟个疯狗一样。”
“赶紧去把医药费结了，别在医院丢人现眼。”
看着病床上痛苦呻吟的儿子。
我心中最后一点对这个女人的期待，对这个家的幻想，彻彻底底地碎了。
碎得连渣都不剩。
我攥紧了拳头，走到儿子病床边。
轻轻握住他冰凉的小手。
孩子在睡梦中还在抽泣，嘴里无意识地喊着：“爸爸……疼……”
我发誓，我不会放过陆心妍。
去护士站给小杰拿药，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小护士在窃窃私语。
“哎，你看见那个30床的妈妈了吗？就是那个叫陆心妍的。”
“看见了，长得挺漂亮的，可惜了，私生活太乱了。”
“是啊，我都在咱们这儿见她来做过好几次人流了，每次陪着的男人还不一样。”
我浑身一震，像被雷劈中一样。
陆心妍，流产？
还不止一次？
我立刻找到了我在医院当医生的同学，拜托他帮我查一下陆心妍的就诊记录。
结果很快就出来了。
看着那份记录，我手脚冰凉。
这些年，陆心妍瞒着我，在这里秘密流产了三次。
每一次的记录上，陪同人员都不同。
我握着手里的记录，走到小杰的病床前，看着他沉睡中依然紧蹙的眉头。
儿子，爸爸为了你，爸爸什么都做得出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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