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英语课总是令人昏昏欲睡，徐心言刚完成随堂测试的最后一题，就忍不住趴在了课桌上。
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脸上，暖融融的让人只想沉入梦乡。
作为英语成绩永远的第一名，她有资格在课堂上小憩片刻——这是英语老师特批的“优待”。
教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她。
“同学们，咱们班新转来一位同学，大家欢迎一下。”
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让教室里窃窃私语起来。
“接下来，让新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。”
徐心言不耐烦地将头埋得更深。
转学生？
都开学一个月了才转来，肯定不是什么好人。
一个清冽的男声响起：“慕星繁。”
简洁到几乎无礼的自我介绍让全班静了一瞬。
徐心言忍不住好奇，微微抬起头。
阳光恰好从窗外倾泻而入，将站在讲台旁的少年笼罩其中。
他有一张极其白净的脸，五官柔和得近乎温柔，微长的刘海稍稍遮住了眼睛。
若不是那站姿中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，任谁第一眼都会觉得这是个温顺的好学生。
徐心言的目光与他相遇。
那双眼睛漆黑如墨，眼神却冷得像冰，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。
“慕同学刚从三中转来，大家要多帮助他适应新环境。”
李老师的话让底下有几个同学倒吸一口凉气。
三中？
那可是全市最有名的“混混学校”。
徐心言顿时失去兴趣，重新趴回桌上。
长得再好看也是个问题学生，与她无关。
“你就坐在...”李老师环顾教室，“徐心言旁边吧，就那个靠窗的空位。”
徐心言心里一沉。
自从同桌休学后，她一首享受着独坐的自由，没想到今天就要被终结了，而且还是跟一个从三中转来的混混。
脚步声渐近，椅子被拉开，书包被随意扔在桌上。
新同桌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，徐心言皱紧眉头，故意将头转向另一边。
下课铃刚响，徐心言立刻起身要走，却被李老师叫住：“今天的值日生轮到徐心言，打扫一下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。”
老师看了眼慕星繁，“新同学也一起吧，熟悉一下环境。”
徐心言心里叫苦不迭，却只能点头。
今天是她很喜欢的剧更新的日子，原本还想着和同学换一下值日顺序，既然出现了一个“同甘共苦”的人，那么......一个小小的计划在心里萌生。
去往小花园的路上，慕星繁双手插兜，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，一言不发。
小花园是学校最偏僻的角落，杂草丛生，落叶满地。
“我们分头行动吧，你扫东边，我扫西边。”
徐心言快速分配任务，只想赶快结束这尴尬的独处。
慕星繁瞥了她一眼，无所谓地耸耸肩，拿起扫帚。
徐心言一边心不在焉地扫着落叶，一边观察着新同桌。
他扫地的手法生疏，明显不常做这种活，但意外地认真。
趁他背对着自己专注地对付一堆顽固的杂草时，徐心言悄悄后退几步。
“对不住了，新同学”徐心言在心里默默道歉，然后转身溜出小花园。
第二天一早，徐心言刚踏进教室，就感觉到气氛不对。
几个同学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，还有人偷偷指了指她的座位。
慕星繁正坐在那里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近。
徐心言假装镇定地放下书包，刚要坐下，突然感觉衣领被人揪住。
力道不重，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。
“徐心言同学，是吗？”
慕星繁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。
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过来，徐心言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。
她试图挣脱，但慕星繁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牢牢揪着她的衣领。
“昨天为什么偷跑？”
他问，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同学听见。
一阵窃笑在教室里蔓延。
徐心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我...我去英语办公室帮忙批改试卷了。”
她编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。
慕星繁微微眯起眼睛，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：“把我一个人丢下打扫整个花园？”
“对不起，我下次不会了。”
徐心言试图用最诚恳的语气道歉。
慕星繁终于松开她的衣领，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：“没关系，反正我们来日方长，徐心言同学。”
那一刻，徐心言莫名感到一阵寒意。
这个转学生，绝对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温和。
数学课上，徐心言正对着一道函数题发愁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数学是她的软肋，无论多么努力，总是难以理解那些抽象的公式和概念。
“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？”
慕星繁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，带着明显的嘲讽。
徐心言瞪了他一眼：“关你什么事？”
出乎意料地，慕星繁拿过她的练习本，三下五除二地写了解题过程：“这么解，看懂了吗？”
徐心言惊讶地看着那清晰简洁的步骤，竟然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卡在哪里。
但她嘴上不肯认输：“多管闲事。”
慕星繁轻笑一声，靠回自己的座位：“还以为学霸什么都行呢。”
这节课是自习，徐心言决定无视旁边的存在，专心攻克数学难题。
然而越是着急，脑子越是一片空白。
她烦躁地揉着头发，几乎要把笔记本戳出个洞来。
突然，一本笔记推到她面前。
上面是工整的字迹，详细记录着各类数学公式和例题解析，甚至还有简便易懂的记忆方法。
“看你这么痛苦，借你看看。”
慕星繁语气依然冷淡，但眼神里少了平日的锋利。
徐心言愣了片刻，小声嘟囔：“...谢谢。”
让她惊讶的是，按照笔记上的方法，那些难题竟然开始变得清晰起来。
这真的是那个传闻中打架闹事的问题学生吗？
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慕星繁，他正专注地看着一本悬疑小说，侧脸在阳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议。
放学后，徐心言决定去图书馆自习一会。
她找了个最隐蔽的角落，刚摊开书本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对面坐下了。
“真巧啊。”
慕星繁微笑着，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猎手看到猎物时的表情。
“你是不是在跟踪我？”
徐心言首接问道。
慕星繁无辜地眨眨眼：“图书馆是公共场所，不是吗？”
他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书，“况且，某人好像需要补习数学。”
徐心言正要反驳，却突然注意到慕星繁额角有一处不太明显的淤青，嘴角也微微肿起，像是与人打过架。
“你的脸...”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。
慕星繁迅速别过脸去，语气冷了下来：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一时间，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到了冰点。
“我只是...”徐心言不知该如何缓和局面，突然灵机一动，从书包里掏出一根草莓棒棒糖，“这个给你，就当是回报你的数学笔记。”
慕星繁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做。
他接过糖，拆开包装放进嘴里。
“每天都来自习吗？”
他问，语气缓和了些。
“也没有，只是想把这几道数学题再过一遍。”
徐心言回答道，随即又补充，“数学不是我的擅长。”
这是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对话。
徐心言发现，当慕星繁不那样咄咄逼人时，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。
“其实...”慕星繁突然开口，又停顿了一下，“数学没那么难，只是你没找到方法。”
“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学生都是不学无术。”
徐心言撇撇嘴，“没想到你的数学还不错。”
慕星繁没有接话，而是拿过她的练习册，指着一道题：“比如这个，你完全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...”他讲解时的神态专注而认真，与平时判若两人。
徐心言不知不觉被吸引，那些平时令人头疼的数学题在他的解释下竟然变得清晰起来。
“...所以只要理解了这个公式的由来，就不用死记硬背了。”
慕星繁讲完，抬头看向徐心言，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出神。
西目相对的瞬间，徐心言感到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慌忙低头，假装整理笔记：“哦，原来是这样啊...”夕阳西下，金色的余晖透过图书馆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。
当他们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时，徐心言感到一阵电流般的悸动。
“以后...”慕星繁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，“有不会的数学题可以问我。”
徐心言惊讶地抬头，看到他耳尖微微泛红，与平时冷酷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那...作为回报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可以告诉我。”
她小声回应。
慕星繁点点头，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：“成交。”
这一刻，她看着身旁这个看似温柔实则霸道，表面冷酷却愿意教她数学的复杂少年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担忧。
他们的故事，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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