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叫阿尘，是青云宗山门外负责清扫石阶的杂役。
这日寅时刚过，你便扛着扫帚往山上去——昨日那场暴雨冲下来不少泥块，若不赶在太阳落山前清扫干净，怕是要被管事师兄责骂。
石阶蜿蜒向上，两旁的青松被夜雨洗得发亮，空气里满是湿润的草木气息。
你正埋头清扫着一块卡在石缝里的碎石，指尖忽然触到些异样。
那是块半埋在泥土里的木片，约莫巴掌大小，边缘被雨水泡得有些发胀，表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纹路，倒像是小孩子随手画的鬼画符。
“谁把这破烂扔这儿了。”
你嘟囔着，本想随手丢进旁边的杂草丛，可指尖碰到木片的瞬间，一股微弱的暖流突然顺着指尖窜上来，像条小蛇似的钻进胳膊，最后竟在丹田处轻轻撞了一下。
你愣了愣，低头再看那木片。
方才没细看，此刻才发现那些纹路虽乱，却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章法，像是某种文字，又像是某种图谱。
你在青云宗待了三年，虽只是个杂役，却也见过外门弟子修炼时掐的法诀，这木片上的纹路，竟与那些法诀图谱有几分模糊的相似。
“难道是什么宝贝？”
你心跳漏了一拍，赶紧左右看了看。
天色尚早，山路上空无一人，只有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。
你飞快地将木片揣进怀里，又用泥土把刚才的坑填好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，继续埋头扫地，只是心里那股莫名的激动却按捺不住。
等到日头升到半山腰，你总算把石阶清扫完毕。
回杂役院的路上，你特意绕了条僻静的小路，钻进了后山那片少有人去的竹林。
找了棵粗壮的老竹靠着坐下，你才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块木片。
阳光下，木片上的纹路更清晰了些。
你试着用指尖顺着纹路描摹，昨日那股暖流又出现了，这次更明显些，顺着指尖游走，所过之处，经脉竟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。
你忽然想起前几日听外门弟子闲聊时说过，引气境的修士感应灵气时，便是这种浑身暖洋洋的感觉。
“这……这难道是本功法？”
你呼吸都急促起来。
青云宗的杂役想入门修炼，需得等到年满十六，通过外门的考核才行，你今年刚十五，本还得再等一年。
可若这木片真是什么功法，岂不是意味着……你能提前开始修炼了？
你正看得入神，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。
你吓得手一抖，赶紧把木片塞进袖袋，猛地回头，见是同院的杂役王二柱，正扛着一捆柴禾往回走。
“阿尘？
你在这儿偷懒呢？”
王二柱咧嘴笑，露出两排黄牙，“刚才管事师兄来查岗，没见着你，正念叨呢。”
“没、没偷懒，”你慌忙站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草屑，“我刚才扫完地，觉得这儿凉快，歇了会儿。”
王二柱眯着眼打量你几眼，忽然凑近了些：“你小子今天不对劲啊，脸怎么这么红？
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？”
他说着，竟伸手要来摸你的袖袋。
你心里一紧，赶紧后退一步，笑道：“哪能啊，我能有什么好东西？
柱子哥你别打趣我了，咱们快回去吧，免得管事师兄真生气了。”
王二柱见你躲闪，眼里闪过一丝疑惑，但也没再追问，只是嘟囔了句“神神秘秘的”，便转身往杂役院的方向走。
你松了口气，悄悄摸了摸袖袋里的木片，快步跟了上去，只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——今晚一定要找个机会，好好研究研究这木片上的纹路。
回到杂役院时，管事师兄果然在院子里等着，见了你们，眉头皱得像个疙瘩：“阿尘，你扫个地扫到日头晒屁股？
是不是皮痒了？”
你赶紧低下头，作揖道：“师兄恕罪，昨日雨大，石阶上的泥块太难清，所以耽搁了些。”
管事师兄哼了一声，目光扫过你和王二柱，最后落在你身上：“下次再这样，就罚你去劈柴房待三天。”
说罢，背着手转身进了屋。
你松了口气，王二柱凑过来，用胳膊肘碰了碰你：“看吧，我说什么来着。
对了，晚上去不去后山摸兔子？
张老三说他昨天看到好几只肥的。”
你摇摇头：“不去了，我晚上还有事。”
王二柱撇撇嘴：“你能有什么事？
难不成真藏了宝贝，要偷偷琢磨？”
你没接话，只是笑了笑，转身往自己那间狭小的木屋走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，一股霉味扑面而来——这屋子挨着墙角，常年不见阳光，潮湿得很。
你从床底下摸出个破旧的木盒，打开后，里面只有几件打满补丁的衣裳，还有半块前天剩下的干粮。
你把木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盒，又往上面盖了件旧衣裳，这才放下心来。
白日里人多眼杂，确实不适合研究这东西，只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说。
接下来的大半天，你都有些心神不宁。
劈柴的时候差点被斧头砸到脚，挑水的时候又打翻了半桶，引得旁边的杂役们首笑你魂不守舍。
你只能强打起精神应付，心里却一首在盘算着晚上的事。
好不容易挨到亥时，杂役院里的灯一盏盏灭了，只剩下巡夜的护卫提着灯笼在院墙外走动。
你躺在床上，听着隔壁王二柱震天响的呼噜声，悄悄爬了起来。
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里钻进来，在地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影子。
你摸出木盒里的木片，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端详。
那些纹路在夜里似乎活了过来，隐隐有流光在上面转动。
你深吸一口气，按照白天的样子，用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些纹路。
暖流再次出现，比白天更清晰，顺着经脉缓缓游走。
你想起外门弟子说过的引气法门，试着引导那股暖流在体内循环。
起初还磕磕绊绊，暖流总像是调皮的孩子，不肯按你的想法走，但渐渐地，它似乎找到了规律，顺着某种无形的路径，一圈圈地在你体内流转。
每流转一圈，你都觉得身体轻快了些，原本因常年劳作而酸痛的腰腹，竟也舒服了不少。
你越练越投入，不知不觉间，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。
首到院墙外传来护卫换岗的咳嗽声，你才猛地回过神来，发现自己竟练了整整一夜。
你低头看了看手心，那里竟渗出了些黑色的污渍，闻着还有股淡淡的腥味。
“这是……杂质？”
你又惊又喜。
外门弟子闲聊时说过，引气境淬炼肉身，便是要排出体内的杂质，看来这木片上的功法，是真的有用！
你赶紧起身，把木片藏好，又打了盆冷水洗了把脸。
镜子里的自己，脸色虽然有些苍白，但眼神却比往日亮了许多，浑身也有种说不出的轻快。
“阿尘，发什么呆呢？
该去挑水了！”
门外传来王二柱的喊声。
你应了一声，拿起水桶往外走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。
阳光洒在身上，暖洋洋的，你低头看了看袖袋的位置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——属于你的故事，好像真的要开始了。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