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一点，我妈突然给我来电。
“闺女，咱们老家那个远房表叔得了急病。”
“在咱们市医院挂不上号，你能不能帮帮忙？”
我打着哈欠答复：
“妈，我自己明天都要做手术了。”
“哪有精力管别人？”
过了几分钟她又打来电话。
“他病情恶化得很厉害。”
“要不你跟医生说说，把专家号和床位让给他吧。”
半小时后，手机铃声把我从梦中惊醒。
“不行，救人要紧！”
“我已经跟护士台说你自愿出院了。”
“表叔一家马上就到，你赶紧腾地方。”
“年轻人抗一抗就过去了！”
“妈，我也是癌症晚期！”
“这床位是我排了半年才等到的救命机会！”
我关上手机睡觉。
结果第二天开机时，手机冒出99+未接来电。
......
盯着手机上的99+，还没等我回拨，病房的门被撞开。
门板砸在墙上，输液架跟着晃动。
我妈张翠芳冲了进来，身后是远房表叔王强和他的儿子王浩。
“死丫头！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不接！”
“你想急死我是不是！”
我妈冲到床前，一把掀开我身上的被子。
我打了个哆嗦。
“妈，你干什么？我正输液呢！”
我护住手背上的留置针。
“输什么液！赶紧起来！”
张翠芳拽着我的胳膊往床下拖。
“你表弟王浩病得厉害，必须马上住院。”
“这床位你先让他用！”
王浩站在一边，嚼着口香糖。
他染着黄毛，打量着我的单人病房，吹了声口哨。
“豁，表姐混得不错啊，住这种病房。”
“这得不少钱吧？”
我被我妈拽得一个踉跄。
手背一阵刺痛，针头歪了，回血染红了输液管。
“妈！我这是救命的床位！”
我甩开她的手。
“我得了胃癌晚期。”
“顾医生好不容易才给我争取到这个机会。”
“今天下午就要做最后一次评估手术了！”
“啪！”
一记耳光甩在我脸上。
我捂着脸颊，看着她。
张翠芳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上。
“沈南星，你现在学会撒谎了是吧？”
“为了不帮亲戚，连这种咒自己的话都编得出来？”
“你才多大？二十五岁！怎么可能得癌症！”
“我看你就是不想出钱也不想出力！”
“你是怕你表叔一家沾你的光！”
她转头看向王浩，换上笑脸。
“浩浩别听她瞎说，她从小就这样，自私得很。”
“快，快躺上去，大姨这就给你铺床。”
王浩也不客气，蹬掉沾泥的运动鞋，往我的病床上一躺。
他哼唧了一声。
“还是大姨疼我，这床比老家的土炕强多了。”
表叔王强在一旁搓着手说：
“哎呀，翠芳姐，这怎么好意思呢，让南星这孩子……”
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！她年轻。”
“睡走廊也没事。”
张翠芳说着，动手收拾我床头柜上的东西。
我的水杯、检查报告、靶向药。
被她扫进一个塑料袋里。
“住手！你们给我住手！”
我扑过去抢药。
王浩嫌我吵，伸腿踹了我一脚。
“叫唤什么！不就是几瓶破药吗？”
我被踹在小腹，蜷缩在地。
“沈南星你还要不要脸了！跟个病人抢东西！”
我妈没扶我，反而剜了我一眼。
她把塑料袋扔到病房门外的走廊上。
“你先在外面待会儿。”
“等浩浩安顿好了，我再给你找个折叠床。”
“都是一家人，你得学会谦让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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