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林瑶，林家幺女，是八里镇林家村百川的幺女。
村里人说，我出生时曾有天降异象、百兽臣服的景象。
五岁那年，阿娘发现我身怀异香，这香极受动物喜爱，因此我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动物。
后来，我养了只喜欢的白狗狗，还特意给它取名叫小黑。
有一回，我摸着小黑的头问：“小黑小黑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呀？”
小黑听不懂人话，只对着我“汪汪汪”叫了几声。
我一听这叫声，心里咯噔一下，连忙说：“这么晚了？
要是被阿娘、阿姐发现我偷跑出来，肯定要挨骂的，完了完了！
小黑，咱们快走吧！”
林家村三面环山，山上有狼有虎，娘和阿姐总担心我的异香会招出那些凶猛的野兽，所以从不让我出院子玩。
不过没关系，我早就偷偷学会了开锁，想出来的时候，总能找到机会。
正准备带着小黑往回走，身后突然传来李婶的声音：“瑶瑶！”
我吓得浑身一僵，下意识地“嗯”了一声，慢慢转过身。
李婶走上前，无奈地说：“你这孩子，怎么又偷跑出来玩？
你娘呢？
没在家看着你呀？”
我低着头，小声回道：“娘和阿姐上山砍柴去了，她们说山上危险，不带我去。”
说完，又抬头问：“李婶，您找我娘有事儿吗？”
李婶叹了口气：“你娘可真是的，这么大个姑娘了，天天锁在院子里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坐绣楼呢！”
顿了顿，李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，递给我说：“哎呀，差点忘了正事，明天你姐就要嫁人了，这是我的份子钱，你替我交给你娘啊。”
我连忙接过布包，乖巧地说：“好！
谢谢李婶！
我一定亲手交给我娘。”
李婶笑着摸了摸我的头：“嘿，多好一姑娘，模样周正又懂事，也不知道最后要便宜了哪家小伙子。”
说着，她又低头看向我脚边的小黑，笑着逗它：“是吧，小黑？”
小黑像是听懂了李婶在夸我，又“汪汪”叫了一声，尾巴还轻轻晃了晃。
李婶被小黑的样子逗笑了，摆摆手说：“嘿嘿，不跟你俩聊了，我还有事要忙，先走了啊。”
我连忙点头：“嗯好！
李婶慢走啊！”
我（瑶瑶）蹑手蹑脚进了家门，先往院子里偷偷看了一圈，没见着熟悉的身影，便小声念叨：“娘和阿姐还没回来吗？”
刚说完，屋里突然传来了刘媒婆的声音，那尖细的调子一下子就钻进了耳朵里。
我赶紧停下脚步，屏住呼吸往屋里听，就听见刘媒婆带着点埋怨说：“我说英子啊！
这明儿个就要成亲了，多当紧的事儿！
你说你干嘛非要今个去砍柴呀？”
“这倒好！
砍柴砍的伤成这样，脸上手上都带了伤，明天怎么见人呐？
程家那头还等着新娘子冲喜呢，人家要的是个‘全乎’媳妇！”
“你这一受伤，这让我上哪再找个合适的媳妇给程家交差啊？
这事儿要是黄了，可咋整！”
“阿姐受伤了？”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刚才还惦记着别被娘发现偷跑，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阿姐的安危，哪儿还顾得上别的。
我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了，脚步匆匆地往屋里跑，只想赶紧听清楚里面的动静，知道阿姐伤得重不重。
赵氏，也就是林瑶的母亲，眉头紧蹙，脸上满是担忧与焦急，看着刘媒婆，语气带着几分恳求：“刘姐，那个……劳烦您再跟程家那边说一下，看看能不能晚几天再嫁过去？
英子这伤成这样，我实在放心不下。”
刘媒婆一听，眼睛瞬间瞪大，提高了音量，尖锐地说道：“晚两天？
你想得美哟！
那程家五郎眼瞅着就要不行了，再晚，再晚给人奔丧去啊？”
林英，林瑶的姐姐，躺在床上，咬着牙，坚定地说：“那就嫁，明天就明天！
这伤着又不是缺胳膊缺腿了，怎么就不能嫁了？”
刘媒婆一听，急得首跺脚，双手叉腰反驳道：“你这丫头懂什么！
那程家老太太迷信你不知道啊？
谁家冲喜见血带伤的啊？
你这是冲喜呢，还是给人添晦气呢？”
赵氏赶忙上前，赔着笑脸，拿起桌上的茶壶，倒了一杯水递给刘媒婆：“哎，刘姐，您那个别上火，喝口水，去去燥啊。”
刘媒婆接过水，却没喝，依旧喋喋不休：“哎呀，我能不上火吗？
原本板上钉钉的事，你们家怎么就不注意一点呢？”
赵氏无奈地叹了口气，解释道：“英子这孩子打小就孝顺，她想的也是出嫁前多帮家里做做活，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呢。”
刘媒婆摆了摆手，不耐烦地说：“什么做活不做活的呀！
程家明儿就来接亲了，你先想想这次怎么活吧！
我来看看英儿这伤多重啊，缓两天再上药，能不能蒙混过去？”
赵氏一听，连忙摆手拒绝：“不行不行，她都伤成这样了，怎么可能蒙混过关？”
一首在门外偷听的林瑶，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，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林英见妹妹进来，强撑着坐起身，安慰母亲：“娘，我没事。”
林瑶眼眶泛红，看了看姐姐受伤的手，又看向母亲，大声说道：“娘，我来嫁！”
刘媒婆听到这话，先是一愣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：“哈哈哈哈，哎哟，那就是瑶瑶啊！
这小脸，这身段，早说还有个小女儿啊，我就不急了。
瑶瑶啊，你刚刚说愿意替林英嫁去程家？”
林瑶又看了看姐姐的伤，坚定地点点头：“嗯，婶子，你看新娘子换成我成吗？”
刘媒婆忙不迭地点头：“成啊，当然成了！
好闺女啊，这替嫁可不是小事，走，婶子呀跟你说道说道去。”
林瑶还没来得及回应，林英就激动地打断：“不成！
你以为嫁人是什么好事不成？
那程家五郎落地就是个病秧子，眼瞅着就要死了，他家才想着娶个媳妇冲冲喜，你还这么小，嫁过去能讨个什么好？”
林瑶走到床边，握住姐姐的手，认真地说：“姐，爹走了以后，家里大小事都是你顶着，现在你受伤了，我替你一次也是应当的。”
刘媒婆在一旁附和：“就是说嘛，人家那可是把彩礼都送过来了，你们呐，还不如小闺女懂事理。”
赵氏眼眶泛红，几乎要哭出来：“瑶瑶，程家那个老太太可厉害着呢，她要是知道咱们临时换人，指不定怎么搓磨你呢。”
刘媒婆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：“哎哟，甭管嫁过去的是谁，程家又不认识，只要新娘到了，那程家还能把人退回来不成？
我看呀，瑶瑶是个有福气的人，嫁过去准能过得好，明个呀我就带程大郎过来接人，这孩子长得真标致。”
赵氏泪流满面，伸手抱住林瑶：“瑶瑶，我的瑶瑶，你还这么小，都是娘对不住你。”
林瑶轻轻摇摇头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：“娘，没事，我愿意的。
那程家在镇上，离山又远，没有大老虎，我还可以天天出去玩，开心着呢。”
赵氏擦了擦眼泪，拉着林瑶的手，细细叮嘱：“你从小没出过远门，不知道人心险恶，你一定要记得娘说的话。”
林瑶乖巧地点点头：“嗯，娘，你说吧。”
赵氏看着女儿，一脸担忧：“瑶瑶，这婆家不比娘家，程家那老太太性子泼辣，你年纪小也不懂得人情世故，平日里一定要少说话。”
林瑶再次点头：“嗯。”
赵氏接着说：“还有就是你身上这个香味容易招动物，容易惹是非，你去了程家之后一定要注意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，别让娘担心啊。”
林瑶认真地回应：“嗯，女儿都记下了。”
这时，林英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香膏，递给妹妹：“这是我前几天去镇上找人买的，能盖住身上的味道，听说现在的官家小姐都在用。
你要是出门就多涂些在身上，味儿大也没事儿，保命要紧。”
林瑶接过香膏，感激地说：“嗯，还有这种好东西，姐你真好。”
林英自责地低下头：“都怨我，都怨我。”
林瑶连忙安慰：“姐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，你好好养伤，等你好了我还回来看你，嗯。”
林英吸了吸鼻子，看着妹妹，认真地说：“你要是在程家受了委屈，可千万不要憋着，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，不跟他过了，攒多多找一些活计，赚了银子还他彩礼就是了。”
林瑶看着母亲和姐姐，眼神坚定：“阿娘，阿姐，你们放心，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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